神父与小恶魔
5.
巷子深处的箱子被打破、竹竿也断成几部分四散在地上。相叶紧紧握着手杖,他有些气喘。虽然持续战斗是他的强项,但并不意味着他能坚持到永远。他有些疲惫的看向巷口,粘稠的黑胶已经被他截断成几块,即使月光不明亮也能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粘着着黑色的粘稠物体。就像可以组成再生的恶魔,虽然被打的支离破碎,但主体依旧可以活动。
重要的是,相叶找不到它是从哪里出来的。即使找不到核心,只要截断它与恶魔界的联系便可以切断他的供养来源,再用结界压缩爆就好。可是找不到源头就意味着这件事没有结束、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。
相叶抬头看着已经悬挂在二楼窗台下有段时间的二宫。
二宫在他打斗的同时观察有没有可疑物体,这是开始时就说好了的。可是并没有什么新发现。
二宫看到相叶在看他,便跳下来,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,快速走近相叶,“没什么特别的,估计还是藏在杂物里。”
“我再找找看。”二宫说完便走到箱子附近。相叶更加集中精神应付恶魔的冲击。‘反正我不想主动上了。’相叶暗想。不过对方明显没给他休息的时间,在相叶防守之际,黑胶的恶魔猛的冲撞过来。
相叶右手持杖,身体向前躯,准备硬抗它这一下。二宫在他身后,相叶不希望波及到他。黑影转眼冲到相叶面前!被强大冲力打的后退的相叶闷哼一声,立即脚上用力稳住身体,左手画恶魔等身大小的结界顶住它的身体,右手横握法杖顶住结界。随后相叶用双手握紧法杖用力将它打了回去!
反作用力使相叶向后滑了一段距离,衣摆被吹的飘动、脚边的灰尘飞扬、鞋底也发出扭曲的声音。‘力度比刚才大很多。’他想。相叶用二宫可以听得见的声音说,“连接通道就在箱子之间!”,他捂着被震麻的手臂,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恶魔,架好姿势做防御准备。
另一边二宫在翻找的同时也在回想两处地点的异同。有的是箱子、防尘布。没有的是那边的镜子、这边的竹竿。二宫不得已把箱子中的东西都倒出来,发现全都是石头。‘这就证明是同样的恶魔做的。’他随手将几块大石头砸碎,但并未发现可疑线索。
是竹竿么。二宫不确定。白天在阁楼发现的镜子有被腐蚀的痕迹。他拿起竹竿仔细观察。由于巷里太黑,他不确定竹竿有没有被腐蚀迹象。
二宫分心注意到相叶比刚才更加疲惫,找线索又受限制。看到恶魔用力的撞击相叶,突然,他想到一个办法。
“记得躲好啊,神父!”
相叶一愣,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。可是他突然听到头后面有利器急速接近的破空声。相叶急忙侧头避过,就看到断掉的竹竿‘嗖’的一声越过自己,穿过正要攻击过来的恶魔身上。竹竿通过的路径使恶魔身体缺了个圆形的口,随即黑胶们又黏黏糊糊的粘在一起。
相叶无奈的转过去看二宫。
二宫一副心情很好的耸肩,“看来这个不是通路,它没反应呢。”
这是刚才的回礼。他愉悦的想。
没给相叶时间,二宫随意抓起一块石头,用力向恶魔扔过去。而恶魔也不顾飞来的石头向相叶冲过来。被两方夹击的相叶只好一边应付力气越来越大的黑胶,一边感受着身后的气压和气流,来躲过后面小恶魔的攻击。不久他便气喘吁吁了。
看到二宫闪闪发光的眼睛、可爱却又得意的笑容、越来越灵活的身体,‘在陪他玩一会吧。’相叶想,脸上浮现出的宠溺微笑连本人都不自知。本来他打算如果找不到线索,过一会只能回去了。疲惫的自己很容易控制不好力量。
“神父!那个!”二宫突然大声说。
相叶看到二宫丢出的一块石头并没有穿过恶魔的身体,而是被它稳稳的接住。
二宫跑上来和相叶并肩而立,他们对视了一眼,点点头。
恶魔拿到了东西本能的想逃跑。相叶顺着它撤退的轨迹追上去。二宫也稍后追了上去。爆发力全开的相叶速度比刚刚的二宫还要快一些,在飞跃的同时,他右手用法杖直直的插向恶魔的身体中的石头。还未来得及与之一体化的石头被捅了出来,但法杖太长却无法破坏。精疲力竭的相叶咬牙刚要做结界,石头后方突然蓝光一闪,异于教廷魔法的结界瞬间出现,相叶顺势转动法杖,将石头压在结界上。法杖抵到结界上时,石头应声而破。
顺着结界对法杖的支撑力,相叶在要穿过胶状物的时翻身跳起,越过了恶魔,完美的空翻落地。相叶离开后,他身后的二宫使刚刚的结界变成球型,包裹住了要挣扎逃跑的恶魔。二宫将结界压缩到手掌大小后,走到相叶面前。
完美。相叶竖了一根大拇指。
“这个,”二宫检查着地上的碎片,“这是镜子吧?”二宫手中确实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‘镜子’。看来是藏在石头中的。它和阁楼上的镜子一样,表面都是类似镀水银的平面。
“这个镜面应该是被腐蚀掉了吧。”二宫对比着阁楼的镜子。
“看来镜子是通道。”
但是,依旧觉得哪里不对。二宫抱着手臂思索。这两处的镜子不同之处除了大小以外,还有一个是藏在石头里,一个是用尼龙布盖着。石头……尼龙……二宫皱眉。
“!”他突然像惊醒般的说,“尼龙和石头!”
相叶看着他。
“恶魔是不会自己动手的!尤其是这种,”二宫顿了一下,“这是有人或者有其它恶魔协助它的。”
“预谋?”相叶想到问题的严重性,皱起了眉头。
“我们再去一次阁楼。”二宫说。
***
“果然。”二宫看着地上的箱子、尼龙布,动起手来。
他们刚刚把这些东西都搬出了阁楼,方便借着月光观察。现在屋顶上摆放一地的是拆散的箱子,展开的尼龙布。二人没有把石头一并搬出来。
“逆五芒星阵?”相叶看到二宫拼凑了一阵后靠近。
“恶魔是人类召唤的。”二宫直视着相叶的眼睛,“人类在利用恶魔达到自己的欲望。”
相叶动了动嘴,但是什么也没说。
二宫放弃似的一下坐在地上,他看着月亮,“人类啊,我看不透呢。”
“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一样。”相叶站在离他不远处笑着说。
片刻后,二宫决意和相叶摊牌。
“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。”二宫向着相叶随意的一瞥,又看向月亮。
相叶瞬间瞳孔微缩,僵直了身体。
“还、是、说、”二宫突然站起身靠近相叶,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贴合在相叶胸前,二人几乎没有一丝空隙,他用自己最魅惑的声线、半眯着眼道,“你想要利用我做什么吗?”
相叶没有说话,他定定的看着二宫的脸。
镇中心的大钟响起零时的敲击声。
天台上的风吹起来,可是他们似乎都感觉不到冷。二宫左手环上相叶的脖子,右手手指从他锁骨的位置向下打圈,二宫在微笑,他看着相叶的眼睛,嘴唇慢慢接近相叶的。相叶忍不住环住他的腰,闭上眼睛感受他贴近的甜蜜。
“杀人凶手。”在唇瓣就要贴合时,二宫冷冷的说。
相叶猛然睁眼,却发现二宫已经挣脱他往回走去。
“不是这样的!”情急之下相叶追上二宫,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并用力握紧。
愤怒使二宫更加冷静,相叶过于用力他也没有挣扎,只是用平淡的眼神看着相叶。
二宫不懂自己为什么愤怒。或许是不能接受一向温柔的相叶本性是一个嗜血者?
相叶有些慌张,他还没准备好应对这样的二宫,包括他的冷眼冷语。
“我并没有杀你母亲……”相叶支支吾吾的说到,那件事的定义并不容易分的很清楚。
“哦?”二宫有些意外相叶知道自己的目的。
“那你的意图更加令人疑惑了。”他依旧用那种淡然的眼神看着相叶,“收留一个恶魔,怪不得教廷要传唤你……”
相叶没有说话。
“算了,早晚有一天我会知道。”他已经联系小润让他帮忙调查尤诺教堂了。
相叶还死死的拽着二宫的手腕,“放开我。”二宫说。
“你去哪?”
“既然说清楚了我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。”
“……不行。”
“哈?”二宫像在听一个笑话。
“我不允许你离开。”相叶认真的说。可是二宫硬是听出了他声音中的一丝颤抖。
二宫看着相叶,他实在想不出这种状况下要说什么,只好问,“为什么?”
沉默了一会后相叶突然说,“我喜欢NINO。从很早之前就喜欢。”
二宫愣住了。他想问太多却又无从下口。二宫扫过相叶的脸,直勾勾的盯着相叶的眼睛。那种渴望又隐忍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的。一瞬间,二宫像是想起了什么,但太快他抓不住。
‘我得走。’二宫心里突然浮现了这句话,他下意识感到危险。
二宫突然挣扎起来,“放手!”,他大声说。
相叶没有理他,大力将人拽回自己怀里。二宫只觉得一股力量紧紧的束缚着自己。随即感到自己的下巴被人强硬的抬起。二宫被强迫看着相叶,他的内心矛盾又挣扎。无疑相叶对他是有吸引力的,但身体的神经在提醒他逃离。
相叶趁着二宫还没反应,一口吻住他。